2020-02-17 中国发展网
中国发展网 躺在暖和的被子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打开手机,晃眼的光刺痛了我的角膜。此刻是凌晨3点,窗外狂风的呼啸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悲壮。太阳穴突突的隐痛感,清晰的宣告24小时连轴转留下的夜班后遗症。
腊月二十八,我正好在老家轮休,七八户人家聚集在伯伯家做鱼糕,十分热闹。炉火里熊熊燃烧的是忙碌工作的暂别,刚出炉的鱼糕冒出的是阖家团圆的味道。我尝尝这家,尝尝那家,每一笼相似口味的鱼糕下隐藏着每个家庭不一样的喜乐。刚打开手机,微信群里发来消息:全体医护人员取消春节休假,留在荆门随时待命!
“随时待命!”这四个字让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那时候对于在老家尽情享受团圆带来的欢乐的我,殊不知前方已经热火朝天地忙开了。
腊月二十九,武汉封城。年三十,荆门所有交通全部停运。这一刻,我才知道这场战役到了全民参与刻不容缓的时刻。上午九点,和父母匆匆吃了个简单的团年饭,爸爸便送我北上,回到市区。
在车里,我嬉笑着跟爸爸说,老头儿,我好像有点怕呢,不敢上班!爸爸一脸严肃,怕什么,做好防护,你作为医生,疫情来了,想当逃兵,像话么!
爸爸离开的时候,我故作轻松没有回头,其实,我早就从他眼中读出了对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深深的担忧,只是嘴上还让我别怕,而他又无法自私的要求作为医护人员的女儿躲避在家,观望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
半个月以后,我从爷爷口中得知,爸爸说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强势逼我学医。没错,我是个偏爱文科的理科生,遵从父命,选择学医,我抗争过,叛逆过,甚至坚定地认为将来我一定会改行!然而后来他不知道的是,当我穿上白衣的那一刻,当我举起拳头宣誓的那一刻,当我收到患者感谢信的那一刻,我的梦想已经定格在了当一名好医生,再也不曾改变,不曾后悔!
正月初一的晚上,接到通知,用负压车转运确诊新冠肺炎病人到一医北院接受治疗。“确诊”这两个字在我的头顶上方炸开了!在这之前,新冠病毒在我脑中心中只是个传说,当我要与它正面交锋的时候,我怂了。防护服传来的严实感,口罩传来的沉重感,护目镜传来的真实感,手套包裹着的紧张感,留给我的将是一生难忘的记忆。
与患者同坐一个车厢,看着那个与我爸爸年纪相仿的慈祥的中年男人,我一瞬间泪目了,护目镜上的白雾正合时宜的遮住了我眼里涌出的泪水。当顺利地将病人送到指定地点后,我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接着再去往下一个医院进行转运。那时我的内心已恢复平静,仿佛是一次涅槃,一次成长。
我是一名普通的院前急救女医生,在这场战役中,我就像一个冲在前线的女战士,在荆门全面封城的二十多天里,我随救护车去往了荆门的大街小巷,村头镇角,在快速的行车途中晕车吐过,在忙碌的出车频率中忘记过吃饭,甚至24小时未曾合眼,在遇到未知的发热病人时害怕过、彷徨过,但很庆幸,我从未因为害怕退缩过一步,接到出诊命令的第一时间里,我依然像个无所畏惧的女战士冲锋在前。
期盼疫情快点过去,那一天,阳光灿烂,春暖花开,站在黑山顶上俯瞰全城,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路两旁依旧人头攒攒。我可以自豪地在朋友圈宣告:在这场战役中,我哭过,崩溃过,想过退缩,甚至想过逃避,但最终我成了战胜自己,战胜新冠病毒的女战士!( 蒋彩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