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展改革报社记者 程晖

杨成长，全国政协委员，民建中央常委，上海市政协常委；申万宏源证券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经济学博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上海市政府特聘决策专家。

虽然拥有很多光环，但草根是杨成长的标签，也是他的态度。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杨成长，这些年最爱去的地方是菜市场。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认为，菜市场是个能检验经济生活冷暖变化的地方。无论多深奥的宏观问题，草根经济学家致力于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里找到答案、总结出规律。

每年两会，杨成长委员都会提交关于民生话题的提案。2021年全国两会期间，他的关于提高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战略地位，促进中低收入阶层消费增长的提案，就是政协的重点提案。

他的这份提案由国家发展改革委主办。2021年国家发展改革委社会司正在起草‘十四五’公共服务规划，他的这份提案和这个规划很契合，提案中关于提高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战略地位、在部分地区形成率先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示范区等意见建议十分具有建设性，社会司结合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工作进行了认真研究，并在规划中积极予以吸纳。

近年来国务院始终将保障民生放在首要突出位置，政府和社会都高度关注财政民生支出，甚至将民生支出占比与保障民生工程直接挂钩起来。2021年全国多地民生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重超过70% 。

“持续增加的财政民生支出在改善居民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呈现出以下三大问题。”杨成长委员谈到。

他具体分析说，一是财政民生支出不是严格的统计科目，指标范围广，表征意义逐步弱化。目前财政支出统计科目中缺乏对民生支出的准确界定，广义上一般将包括教育、科技、文化体育与传媒、社会保障和就业、医疗卫生、节能环保、城乡社区事务、农林水事务、交通运输、商务服务业等事务、国土资源气象等事务、住房保障支出、粮油物资储备管理事务在内的13个科目合计为民生支出。自2011年我国将财政民生支出纳入到对地方政府的考核以来，各地方政府相继保障民生开支只增不减，但由于财政民生支出包含的科目多、范围广，部分地方呈现出将其它公共服务支出纳入到民生支出相关科目中的情况，同时考虑到各地方财政统计口径不一致，部分城市甚至出现民生支出占比接近90%的情况。民生支出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等同于地方财政支出的态势，民生支出占比指标的表征意义逐步弱化、泛化。

二是民生支出占比往往与地方经济发达程度呈现反向相关。近年来部分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中西部省份民生支出占比持续攀升，常年超过80%，而以上海、浙江、广东为代表的区域民生支出占比则维持在70%-75%水平，呈现出经济越发达，民生支出占比越低的数据现象，这与不同城市间实际民生保障水平存在较大偏差。

三是较高的民生支出占比与居民实际获得感之间的差距在拉大。近年来全国各地民生支出占比都稳中有升，但居民实际感知却并不明显，民生支出的统计范围广、绝对规模大、传导链条长是引致此差距的主要原因。

为更好提升居民获得感，杨成长委员建议优化财政民生支出的统计范畴，缩小统计科目，将民生支出更多用在广大群众能直接受益的相关项目上。

一是明确财政民生支出范畴，缩小统计科目。建议在现有13个科目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民生支出范畴。保留与居民感受直接相关的社会保障和就业、医疗卫生、城乡社区事务、农村水事务、住房保障和粮油物资储备等科目；拆分与居民感受直接相关但内涵较广的教育、科技和文化体育与传媒科目，目前部分地区教育支出占民生支出的比重超过25%，而教育中有较大比例用于大学教育、科研及国防研究上，与居民直接获得感关联不强；剔除与居民感受不直接相关的节能环保、交通运输、商务服务业、国土资源气象事务等科目，提升民生支出指标的表征性。

二是将财政对事业单位的经费开支与民生支出区分开来。目前我国公共服务财力保障的总体结构是财政从供给端以事业单位支出的方式提供公共产品供给，社会保障资金从需求端为居民提供公共服务消费支出。建议将财政对事业单位的经费开支从民生支出中剥离出来，将民生支出更多用于直接补贴居民生活。

三是要根据共同富裕建设的要求，优化民生支出的范围和科目。要强化农林水事务、城乡社区事务、粮油物资储备事务等科目的统计，加大民生支出对低收入基层、困难群众及弱势群体的支持，保障居民基本生活物资价格和供给稳定。

四是鼓励地方政府创新财政工具，将民生支出更多从供给端转向需求端，创设更多直接补贴居民的工具，以民生支出改革为契机来撬动内需消费，推进社会服务业发展。

五是将民生支出作为衡量各地方推进共同富裕建设的重要监测指标。在缩小民生支出统计科目的基础上，将民生支出改革与共同富裕建设相结合，切实提升居民生活的获得感和满足感。